【摘要】元宇宙作为全新的研究领域，成为各界关注的热点。文章从逻辑链条、渗透路径和驱动因素三方面分析了元宇宙的新经济学原理，进而探讨了元宇宙社会形态下的金融体系与财税体系构建。研究结论认为，元宇宙时代的金融体系是基于NFT规则的泛货币双循环金融体系，财税体系是基于孪生思维的现代财税治理体系。
【关键词】元宇宙；新经济原理；NFT规则；泛货币双循环金融体系；孪生思维；财税治理体系
一、正确认识元宇宙
社会进步，总是在人们对美好生活向往的引领下发展，新近媒体热议的元宇宙概念将是未来新经济登场上演的全新主流内容。元宇宙（Metaverse）的概念，最初来源于科幻作家史蒂文森1992年创作的科幻小说《雪崩》，意指玩家在共享的线上世界通过互动，在虚拟世界中生活、工作。故事中创造了一个与现实世界共行的网络世界，使现实世界中地理位置彼此隔绝的人们通过各自的数字虚拟的“化身”进行交流、娱乐并开展工作合作和创业。这一虚拟的思想为人们打开了科技引领社会发展的想象力大门。
元宇宙相关话题快速破圈，市场关注度极高，分歧与共识兼有并存。关于元宇宙的认识，观点不一，有从正面介绍引导认识元宇宙的文献，也有视元宇宙为“虚幻”“炒作”的片面认识。对此本文认为应从以下两方面客观、全面、辩证地看待元宇宙。一是实践是检验真理的标准，对元宇宙下定义前首先要了解自己是否真正地参与到元宇宙中，否则就会认为是虚幻、虚假炒作，事实上元宇宙已经是现实存在的事物。二是辩证地认识虚实社会形态，元宇宙所说的虚实二融世界，虚是指数字化虚拟，而不是虚幻和虚假的虚无飘缈，是将现实社会在数字化虚拟后的孪生再现，是实实在在客观存在的。所以，目前学界对元宇宙概念普遍接受的共同认识是“新型虚实相融的互联网应用社会形态”，其本质是数字经济升级桥接虚实世界相互渗透的产业化发展。
二、元宇宙的新经济原理
终极的元宇宙新经济区别于数字经济，在于其联通物理世界和数字虚拟世界。
（一）元宇宙新经济的逻辑链条
元宇宙新经济区别于前期的数字经济，是虚实相融的网络经济综合体。元宇宙新经济的思维方式或者说是经济要素关联逻辑链条，是以数字孪生技术为基础起点开始裂变，其裂变脉络遵循“数字孪生技术→孪生城市→孪生社会”。
所谓数字孪生，是充分利用物理模型、传感器更新、运行历史等数据，集成多学科、多物理量、多尺度、多概率的仿真过程，在数字虚拟空间中完成映射，从而反映相对应的实体事物的全生命周期过程。数字孪生是一种超越现实的概念，是一个或多个重要的、彼此依赖的装备系统的数字映射系统。某一物理实验可以数字孪生模拟，推而广之，一座城市各项事物的管理内容都可以数字化模拟。比如，道路交通的智能化管理、无人驾驶智能导航、重大疫情的智能管控、重大集会人员流量的智能管控等，都是孪生城市需要数字虚拟智能算法管理的问题和市场应用；再推而广之，全世界、全社会、大千世界所有生活内容均有数字化模拟的需求和可能，并在孪生体系中创新内容，即裂变为元宇宙新经济庞大的市场。
（二）元宇宙新经济的渗透路径
元宇宙新经济拓展市场的基本渗透路径和实现方式将从两个方面展开。
一是在元宇宙信息技术方面的基础建设和研发创新。元宇宙新经济是将大量离散的单点创新聚合形成新事物的系统创新，由此带来长期超越想象的潜力和机会。有专家预测，在未来3至5年，元宇宙将进入雏形探索期，VR/AR、XR、NFT、AI、云、PUGC游戏平台、数字机器人、数字孪生城市等领域渐进式技术创新的突破将层出不穷。从中长期看，元宇宙的投资机会包括：GPU、3D图形引擎、云计算和IDC、高速无线通信、互联网和游戏公司平台、数字孪生城市、产业元宇宙化、元宇宙新能源利用等可持续能源开发等。按技术领域分类：基础设施建设包括5G、WIFI6、半导体、MEMS（微型电子机械系统）、电池等；算法算力方面包括云计算、边缘计算、GPU（图形处理器）等；软件及技术支持方面包括区块链、人工智能、物联网、空间计算、分布式存储、系统安全、隐私计算、SaaS（平台服务）等；实现形式包括NFT（非同质化货币）、XR设备、脑机连接等。从现实来看，很多经济领域都存在基础建设和技术研发创新，越是新兴技术领域，越是需要大量的资金投入开展基础研发，这本身就是一个很大的投资市场。
二是在元宇宙服务与应用层面。资本市场的投资，终极目标都是要通过投资成果的应用实现投资的不断增值。元宇宙新经济不只是VR/AR和全真互联网体系，其真正的价值更多的是共创未来人类美好生活的基本方式。过去20年互联网深刻改变着人们的日常生活和经济结构；展望未来，元宇宙新经济也将深远地影响人类社会，重塑数字经济体系。元宇宙联通现实世界和虛拟世界，是人类数字化生存迁移的载体，具有提升体验和效率、延展人的创造力和其他更多可能，同时也要求人们生活的共享与私密共存。数字世界从物理世界的复刻、模拟，逐渐孪生变为物理世界的延伸和拓展，数字资产的生产和消费，数字孪生的推演和优化，也将显著反作用于物理世界。将元宇宙新经济渗透于具体经济应用领域，包括文化休闲娱乐沉浸式体验、孪生城市情景装饰与城市治理、数字资产金融化、金融体系去中心化、沉浸式消费购物、基于区块链token 积木式 SAAS 个性化系统工作创业、在线智能教练体感设备和监测指导的运动健身、区块链验伪艺术品交易与收藏、艺术品 NFT 投资、XR技术扫描患者数据问诊治疗、沉浸式体验教育培训、异地虚拟工作场景或社交聚会及其他自媒体文化娱乐等等，应有尽有、无所不包。
（三）元宇宙新经济的驱动因素
元宇宙新经济如此迅猛的发展，是基于以下三个经济驱动因素：一是技术进步。技术的发展进步使人们的虚拟想象具有了实现的可能，真正上演了科技创新驱动经济的现实画面。二是资本寻找新出口的需要。在社会财富积累到一定阶段，传统产业再难寻觅投资机会的场景下，有丰富的资本资源迅速流入数字技术领域，推动元宇宙新经济的发展。三是人们美好生活的愿景提供了广阔的市场需求。在人们解决物质生活基本需求之后，普遍进入中等收入社会的发展阶段，人们追求更广阔的社交场景、创作式的游戏参与、方便的沉浸式体验购物等产生了庞大的元宇宙新经济市场需求。
（四）元宇宙：万物皆可验伪贸易
元宇宙新经济的迅猛发展，带动了众多明星网商大咖入局，包括Facebook、微软、腾讯、阿里、字节跳动、B站、网易等等，甚至Facebook为此改名为Meta，其目的是趁着元宇宙热潮尽快转型到元宇宙新经济体系，尽快推进建立自己的NFT交易和服务平台。利用NFT规则体系，在众多大牌网商的推动下，将很快建立互联互通的全球NFT区块链贸易体系。届时，大到实体资产、艺术品、商业创意、知识产权，小到个人朋友圈、照片、视频、游戏等，现实万物皆可在元宇宙交易体系中进行国际贸易，而且是通过NFT区块链通证验伪的真品交易，元宇宙将会提供一个全球范围最便捷的营商环境。
由此可以看出，元宇宙新经济有技术支持，有资本积累相助，有人们美好生活庞大的市场需求，更有裂变新经济的逻辑链条和路径方式，元宇宙新经济已不再是虚幻的炒作，而是实实在在的人类社会进步的成果，是引领社会进入虚实相融二元社会形态的经济基础。未来，谁将引领这次元宇宙新经济的潮流，谁将在这次裂变中成为最大的获益者并统领元宇宙新经济发展的未来。未来，对元宇宙新经济虚实相融二元社会形态的全方位治理将是社会经济领域一项重要的研究课题。
三、元宇宙新经济金融体系的特点
元宇宙将大量离散的单点创新聚合形成新物种，是在元宇宙概念的作用下产生的新的经济元素，未来新经济内容的产生、交易、服务的方式都随之裂变，其裂变不同于核裂变用于能源或破坏局部领域，一方面，元宇宙裂变将全方位地渗透到人类生活的各个领域，无所不在，同时还要保证人们日常生活的互联共享与私密的并行同在；另一方面，元宇宙将突破物理的地域界限，直接波及全球化共同发展，经济命运共同体的问题由此不得不考虑前瞻性的支撑体系。
经济的繁荣，离不金融资本运行体系的活跃支持。元宇宙新经济的发展，一个显著的特点就是新经济要素的交易是通过全球泛货币交易方式的发展呈现于现实，而这种国际交易最方便的结算货币将是取得元宇宙贸易竞争胜利的决定性支撑。
（一）NFT规则
在元宇宙场景下，元宇宙新经济交易方式的硬通货是什么？最方便的交易支付将由移动网络支付为主流实现，人们在交易过程中不再用现金支付或银行转账支付，而是选择最流通、最方便的一般等价物。目前，元宇宙新经济普遍流行的交易方式是遵从NFT规则。
NFT（Non-FungibleToken）意为非同质化通证，也翻译为非同质化货币，相对于同质化通证如比特币（BTC）、以太坊（ETH）等，它的特点是唯一性、不可替代性、稀缺、不易分割等。其中不变性指NFT的所有权将永久记录于区块链中，除非用户决定将其转让给其他用户。在金融体系中，金融货币区分为同质化和非同质化两种基本类型。同质化货币与非同质化货币之间存在多重差异。NFT是唯一的、不可拆分的token，是基于区块链的别样应用，是可以锚定现实物品的数字凭证，直接映射特定资产（包括数字化资产甚至实物资产），并将该特定资产的相关权利內容、历史交易流转信息等记录在其智能合约的信息中，由区块链给该特定资产生成一个无法篡改的独特编码。
NFT的应用已初具规模。2012年第一个类似NFT的通证Colored coin（彩色币）出现，2017年真正意义上的NFT项目 CryptoPunks诞生；截至2021年上半年NFT销售额已达25亿美元，最新总市值已突破400亿美元。NFT规则或是通往构建元宇宙新经济金融体系重要的工具。在这种场景下，虚拟数字加密货币的交易支付已经不是某一国家法定货币发行和管控限制那么简单，而是一个国家经济能否融入国际虚拟数字加密货币交易体系，这将直接制约一国经济的发展是否能走向世界。这种场景下国际贸易所涉及的汇率风险，已经不是某国货币兑换另一国货币的风险，一个国家的经济实力也并不只是用外汇储备或GDP来评价，展现国家实力和防范国际贸易汇率风险的硬通货可能是被元宇宙新经济背景下国际贸易普遍接受的国际虚拟数字加密货币的储备。
（二）泛货币双循环金融体系
由于NFT规则的作用，元宇宙新经济适用的金融体系将是泛货币构成的双循环金融体系。元宇宙新经济体系建立的初期仍然是社会法定货币，即国家发行法定货币的初始投入。但随着元宇宙新经济体系的建成运行和财富加密交易的需要，将在元宇宙新经济体系内滋生新的、收付最方便的、绑定资产更安全保密的一般等价物——数字加密通证或货币。不同的元宇宙经济服务领域会产生不同的区块链应用加密通证或货币，形成了一个外有国家法定货币投入、内有各种数字加密通证交易的泛货币双循环金融体系。
元宇宙新经济呼唤尽快建立国际统一规则下的数字加密货币体系的支撑。在元宇宙新经济环境下，人们选择支付方式也不再通过本国法定货币向他国家货币换汇这么复杂的程序，而是选择最方便的国际交易一般等价物——国际虚拟数字加密货币。如果世界银行不能及时转变职能建立国际交易虚拟数字货币支撑体系，那么就可能由某一国际金融组织前瞻性的尝试，或者某一能统领元宇宙新经济的发达国家使其发行的数字加密币率先融入元宇宙新经济国际贸易体系。任何国家发行数字加密货币如果能率先融入元宇宙新经济NFT规则体系，都将会在元宇宙新经济国际数字贸易的竞争中抢占先机、先胜一筹。
四、元宇宙新经济时代财税治理体系的探索
元宇宙快速裂变的新经济要素，不仅对市场、交易体系领域产生重大影响，其裂变也将渗透到社会的各个领域，也直接产生地缘政治、国际秩序、国家主权、国家治理或社会治理等重要领域。从元宇宙泛货币双循环金融体系可以预见，如果一个国家的法定货币不能融入这一双循环体系，其经济前景将会有很大的不确定性。试想，当元宇宙新经济背景下的国际贸易已经不仅仅局限于物流要素管控的时候，如何重新定义海关的职能？线上国际贸易的数字加密货币支付没有完税算不算走私？加密数字财富如何参与社会分配并完税？如此等等，都是国家和社会治理亟待思索和解决的问题。比如线上数字财富交易或游戏的服务，民间通过线上虚拟数字加密货币进行国际支付，而可能根本不会用到某国货币支付，海关如何管控数字财富交易或数字服务走私？国家又不可关上国际线上服务贸易的大门。面对元宇宙新经济出现的现实问题，笔者认为我国应尽快建立与促进元宇宙新经济健康发展相适应的现代财税治理体系。
（一）把握原则提升共识
在元宇宙新经济迅猛发展的背景下，在建立和完善财税治理体系问题上应该把握一个原则，即：紧跟社会和经济形态发展，紧紧依靠国家主权，制定适应新经济发展的相关税收法律法规。不论社会财富以什么样的形式产生或出现，通过财富合理分配建设人类美好生活共同体的初心不能忘。在把握上述原则的基础上要统一对元宇宙新经济要素的共识：全世界认同的财富，不论其是实体财富还是数字财富，以国家名义积极接受，不认同其财富的价值就可能导致财富的流失，也就丧失了相关财富的国家主权。全世界认同的货币，不论其是国家发行的法定货币或是元宇宙系统产生的数字加密货币，都要加大研究、积极应对，包括其流通价值和汇算风险等，有价值的货币，就是硬通货，就可以在元宇宙新经济体系内购买国内经济发展所需要的任何经济资源。
（二）以孪生思维创新治理理念
基于上述的原则和共识，面对元宇宙新经济健康发展的问题，就必须考虑应对的治理方式。元宇宙是以孪生的方式裂变新经济的发展，从数字孪生技术到孪生城市再到孪生社会，当然孪生社会就应该包括社会的方方面面，以孪生经济的方式也同样会孪生政府职能管理部门，故将诞生元宇宙智能海关管理体系以及元宇宙智能税务管理体系。
既然社会创造了元宇宙新经济这一新生事物，以“互联网+”的思维可以构建元宇宙智能海关和元宇宙智能税务局，只有构建元宇宙新经济智能海关卡住数字加密货币对外支付的环节方能完成现代海关的使命，智能税务局只有融入元宇宙NFT交易规则才能实现元宇宙新经济的财富分配以保障国家的财政收入，这就需要超前研究国际虚拟数字加密货币与国家发行的法定数字加密货币的链接汇算关系，任何国家超前一步建立起国际虚拟数字加密货币交易体系，就有可能对完善现有的国际汇率体系做出重大贡献，并建立相应的规则标准统领国际虚拟数字加密货币交易支付体系。
（三）把握元宇宙时代特征构建财税治理体系
与此类同，国际数字经济贸易走向元宇宙环境的发展，一样冲击各国现行的财税治理体系，包括税收基础理论体系、税收法律体系和征管实务程序，因此必须基于元宇宙泛货币体系的特征前瞻性地研究构建新的财税理论体系和征收制度体系。纵观历史，财税制度始终是围绕经济时代特征变迁的，农耕经济时代、工业经济时代、数字经济时代，都伴随有财税制度的适应性变化，那么到了元宇宙新经济时代，在国际贸易以泛货币支付方式为主流的环境下，如何构筑新的现代税收理论基础，如何定义新的税收要素和税源，如何进行数字加密财富的合理分配，都将是财税领域新的前瞻课题。本文初步构建了元宇宙新经济财税治理体系的逻辑框架，如图1所示。（图略）
构建元宇宙新经济财税治理体系的具体措施包括很多方面：首先，在理论上要认识元宇宙新经济的税源特征，包括各种形态的社会财富，在元宇宙新经济领域要特别强调数字加密财富。其次，就是在税制建设上要在认识元宇宙新经济数字加密财富的基础上，重新界定税收要素，包括纳税人的变化、纳税对象的多样性、平台扣缴义务的普遍性、泛货币的价值估值与转换等。再次，在税收征管上必须在元宇宙国际泛货币结算的体系下裂变加载财富分配子系统，凡是线上泛货币交易支付，不论是国际数字贸易的支付、国际实物贸易采取数字加密货币支付、或国内贸易泛货币支付的形式，都必须像支付平台抽成服务费的模式一样实行价税分离的同时完成关税或代征其他税费的支付结算。目前，在国际数字经济领域正在推进“双支柱”计划，对于元宇宙新经济出现的新事物，国际数字经济的税收治理也应该在“双支柱”计划的基础上，进一步再研究发展“第三支柱”，即元宇宙泛货币结算体系下的元宇宙新经济的财富分配问题。
大数据时代完成信息网络环境分布算法和云平台的建设，元宇宙时代孪生裂变新经济迅猛发展提供了合作创业共同富裕的营商环境，现代财税治理思想也将在去中心化的泛货币金融体系中探索智能财富分配体系，才能实现元宇宙新经济体系中国家、集体、个人的和谐发展。
社会进步，总是在人们对美好生活向往的驱动下发展。这要求现代财税治理体系既不能成为人们向往美好生活的障碍，更不能制约元宇宙经济命运共同体前进的步伐。我国应前瞻性地做一些基础理论研究，积极推进相应的改革，并率先推出一些适应元宇宙新经济发展的财税治理政策和措施，从而争取在元宇宙新经济共同体的发展中成为引导者，或立于不败之地，避免在元宇宙新经济环境下新的国际泛货币交易为主的金融体系演变中被甩在时代的后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