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存辉,1963年生于温州乐清县;1978年初中毕业后从事修鞋行当;1984年创办乐清县求精开关厂;1991年成立中美合资温州正泰电器有限公司;2000年在北京完成硕士研究生学业。
九届全国人大代表,中国十大杰出青年、世界青年企业家杰出成就奖获得者、入选“可能影响21世纪中国的100位青年人物”、第二届“中华十大管理英才”、CCTV2002经济年度人物。
1月10日,采访组一行到了温州,迎接我们的是温台高速公路温州出口处竖立的正泰巨大的广告牌。人们知道,这个低压电器大王最初只有初中文化程度、如今刚过40岁,他到底用什么来领正泰走向国际?在正泰工业园的职工食堂里,我们见到了充满传奇色彩的民营企业家,一个曾经激发着浙江人创富梦想的代表人物。
故事一:小鞋匠办起开关厂
由于家庭原因,13岁的南存辉,不得不挑起父亲的修鞋担,在柳市镇走街串巷,摆摊修鞋。南存辉修的鞋质优价廉,生意很快就红火起来。后来许多人宁愿舍近求远地跑来找他修鞋。一个小小的修鞋匠居然能有如此大的魔力,这简直就是个奇迹。
在修鞋时南存辉就发现了一个改变他一生命运的机会。当时由于国家实行计划经济体制,工厂卖出的都是整机,机器的一个零件坏了往往很难买到。具有商业头脑的柳市手工业者抓住市场需求,把坏机器拆掉卖零件,不少先行者开始制造机器零件,慢慢地柳市出现了装配作坊。16岁的南存辉也借钱与朋友在一个破屋子里建起了一个作坊式的“求精”开关厂。虽然他们一个月只赚到35元钱,但南存辉却兴奋异常,他觉得自己终于找到了一条通往财富的路子。
故事二:学千脚蜈蚣走路
20世纪80年代初的温州,低压电器假冒伪劣成风。父亲一句话“即使蜈蚣有千只脚每次也只能走好一步路,做事要踏踏实实”,深深地影响着南存辉。为了把质量搞上去,他到上海去请工程师。南存辉来到上海,睡地铺,吃方便面,用真情打动了几位上海工程师前来加盟。
1989年,南存辉领取了由国家机电部颁发的低压电器生产许可证,在柳市他们是第一家。
20世纪90年代初,国内出现一股投资热,柳市的一些电器企业也到海南、北海投资房地产,想一夜“暴富”。南存辉不为潮流所动,始终坚持走专业化发展的道路,把有限的资金集中使用。
他们7年没有分红,全部投入企业建设和再生产,一步一步地把基础打坚实。几年过去了,那些热衷于房地产的同行无精打采地回来了,当他们重操旧业的时候,南存辉的企业已经跨越了一大步。
南存辉在低压电器领域心无杂念,一门心思铆足劲向前冲,他说,其实在经济领域诱惑是很多的,有非常多的行业让你选择,尤其是在你比较成功的时候。一般的人都会导致决策的随意性。这就好比烧开水,你把这壶水烧到99度只差1度就开了,突然心血来潮地搁下不烧了而跑到那边重新开炉,结果那壶水是从零度开始,要烧开“路漫漫其修远兮”。
南存辉的下属形容他是戴着望远镜看世界的人。在新世纪,他已把目标锁定在西门子、飞利浦等世界级企业上,他要打造中国低压电器的国际品牌。
故事三:变“家族企业”为“企业家族”
“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民营企业最初就是从家庭作坊逐渐发展起来的。然而随着规模的不断扩大,家族企业的发展遇到了“瓶颈”问题,“火不过三年,富不过三代”的事例也屡见不鲜。南存辉却是一个“魔术大师”,经过三次股权裂变,实现了做大做强的目标。
1991年,南存辉拿出家产,与美商合资创办了柳市镇历史上第一家中外合资企业,并且实行董事会领导下的总经理负责制。把自己的家产交出去与别人一起经营管理的做法,遭到了一些非议。但南存辉说:“家庭企业要发展,首先要打破家庭经营。只有走现代企业制度之路,才是家庭企业的出路。”
南存辉决定在掌控股权的同时优化股份结构。正在此时,有人找上门来,要求加盟。南存辉选择了38家企业。这些企业的加盟,使正泰迅速实现了扩张,结构发生了变化。到1994年2月正泰集团公司成立时,总资产已达5000万元,南存辉的个人资产翻了20倍。
同时南存辉把集团所属的50多个企业重新组建为两个股份有限公司和三个有限责任公司,取消成员企业的法人资格,企业老板变成了小股东。他还把核心层的股份让出来,让优秀的科技人员、管理人员、营销人员持股。使公司的股东由最初的10个人变成了107人。他把一个传统、典型的“家族企业”变成了庞大的“企业家族”。到1998年,正泰集团的总资产达8亿元,而南存辉的个人资产已超过2亿元。
对南氏家族股权的瓦解只是南存辉对家族革命的前奏。接下来,是产权制度改革————企业所有权与经营权的分离:不管你是大股东,还是小股东,如果按制度考核下来能力不行,就要“下课”;反之,不管是否是股东,只要有能力就掌权。在产权制度的革命后,集团又进行了股份化改造,建立健全了“董事会、股东会、监事会”,形成了三会制衡、三权并立机制,初步形成了以公司总部为投资中心,以专业总公司为利润中心,以基层生产公司为成本中心的“母子公司管理体系”(即三维矩阵管理模式)————一个现代企业就此诞生,南存辉也通过不断“革自己的命”而成为“温州最具现代企业家气质的老板”。
与南存辉面对面诚信与质量同等重要
记者(下称“记”):正泰是全国私营企业的纳税大户,你自己也交纳了数百万的个人所得税,你如何看待一部分富人少纳税的现象呢?
南存辉(下称“南”):其实,这是一个诚信问题。
所谓诚信,不仅是纳税要诚信,做企业也要诚信,市场经济就是诚信经济,不讲诚信无疑是饮鸩止渴。重视诚信在温州感受更为深切,温州市打假打出一个新天地,打假打出一个电器之都,打假打出一批中国驰名商标。产品质量也是诚信的一种体现。质量就是订单,质量就是效益,质量就是我们企业的生命线。
我觉得,无论是缴个人所得税、企业所得税还是增值税,其实都是企业应尽的义务和责任。民营企业作为新生力量,经过20多年的发展才逐渐成长起来,到了今天很不容易,民营企业不仅应该诚信纳税,而且要积极带头。一旦有一个或者某几个,或者一小批民营企业出现任何的问题,都会对整个的非公经济带来负面影响。如果大家都认为,坏事都是民营企业做的,那就完了。
记:你会一直坚持控股集团吗?对于外企想收购正泰你怎么看?
南:控股、非控股,要看谁能做这个企业。控股权问题无非是一个经营权的问题。做企业企业需要大家的共同努力、相互合作。我做企业有自己的价值观,那就是要创世界名牌,圆产业报国之梦。至于国外同行,无论是恶意的还是善意的收购,不能不无原则地放弃自己的价值观。曾经有国外的公司用10倍的价钱收购正泰,但我没同意。我要坚持自己的价值观,把无形资产留下来。企业做到现在已经不是钱的问题了。
记:你成功的主要原因是什么?
南:我很幸运,我生在了一个好年代。当想创业、发展的时候遇到了好政策,而且政策一次比一次到位。我很幸运我在浙江、在温州,这里的领导都很务实。浙江缺乏资源,领导实事求是,依靠群众的自我发展创新能力。各级政府的思想很解放,政策措施到位,在宏观上给予了很好的引导。在1991年,我搞合资企业,要盖59个章,一周就办好了,没有因为我是民营企业就遭到歧视。
记:你如何看待财富?
南:财富“生不带来,死不带走”。现在钱对我来说只是一个数字概念。我现在不是为了钱,而是如何发展企业,实现自己“创世界名牌,圆产业报国之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