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式春晚”停电扯出美电网“旧账”岂是1.5兆亿美元修复那么简单?

2月4日上午，被美国华人誉为“美式春晚”的NFL“超级碗”（美国职业橄榄球联赛总决赛）在美国新奥尔良州举行。尽管主办方花了数月时间筹划准备这场“盛会”，现场却出现了尴尬的一幕：赛场停电了。半个多小时后才恢复供电。包括美国总统奥巴马在内的几乎全美人民都在关注这场比赛。

然而就在这场筹划准备了数月的比赛进行到第三节时，全场所有的大屏幕，电视，电源，有线、无线网络全部中断，只剩穹顶上一半亮着的应急灯，然而它们的亮度也远不及没停电时。起初，大家还以为是小事故，可5分钟过去，10分钟过去，所有人开始意识到是真出问题了，等到20分钟过去还没恢复电力时，甚至已经有“49人”队的球迷提前退场。

终于，33分55秒之后来电了，又过了几分钟，新闻处给媒体席送来官方的打印文本，上面几乎没有任何原因说明，看起来更像是一封道歉信。而美国几大电视台则在采访了多方人士之后表示，停电的具体原因很复杂，还有待进一步的查证。

虽然还不知道具体的停电原因，但新奥尔良体育场供电系统显然在运行过程中突然崩溃了。如此重要的活动居然中途停电半个小时，美国让全世界看了一场比赛，顺带着体验了一场无奈的笑话。

这不由让人想起了美国电力基础设施。尽管几年前这还是全世界最大的国家级电力系统，但已经日益陈旧，即使尊贵如超级碗，停电也不是什么不可想象的意外。

美国基础设施正在老化。据悉每年美国的平均停电时间为214分钟，而英国是70分钟，日本只有6分钟。不过，美国电力产业需要耗资1.5兆亿美元，并连续完善到2030年，才能修复和扩大电网系统。

与中国这种按照全国规划，由国家主导和推进的电网建设不同，美国的电网格局比较复杂。美国没有“国家电网”，有的只是覆盖本土48个州的3大电网：东部电网、西部电网和德克萨斯州电网。东部电网和西部电网之间互联。这三个电网覆盖了隶属于数百家公司的超过3200套配电设施、1万多个发电机组、数十万里的输配电线和数亿用电客户。

这个输送全美40%能源的纷繁复杂的体系近年来逐渐成为美国社会发展的软肋。2009年的《连线》杂志曾专门讨论过没过电力系统的问题。这个支撑21世纪经济发展的基石未从19世纪的根基上脱胎换骨：陈旧的电网使得传输效率日渐低下，每年额外开支高达1500亿美元。电网上的传感器和报警系统都跟不上数码时代的步伐。电网的大部分结构都已经老化失灵。变压器、电线甚至电线杆，这些需要每30年一换的电力设施却已经使用了数十年之久却未曾翻修。

美国的平均每年停电时间为214分钟，而英国是70分钟，日本只有6分钟。

美国电力运营自十九世纪后半叶起，就是直接控制从发电到输送的立体集成的垄断业。行业从未认真对未来发展作过规明确的划，电网和发电设施都是在各大电力企业运营下各自建设发展起来的。现在，他们不仅缺少规划，还没有修复电网的动力——不仅仅因为1.5兆亿美元的天价账单。

美国国会1978年强迫公用电力部门从独立发电厂购买电力来拆分其垄断地位。这一规定导致公用电力部门脱离了发电，逐渐转变为中间商。它们宁可从那些劳动力成本最低，对环境监管要求最松弛的地方购买最廉价电力，再通过数百甚至上千英里的线路将电力传送至用户手中。

这意味着电力要在数个电网之间进行传输，而这些网络当初设计时并未考虑承载如此繁重负荷。距离遥远各州间的电网由此变为紧密纠缠在一起的巨大网络，造成一个偏远地区传输损耗能影响到数百万个分布广泛的用户。

这种情况下，理想的状况是应当加强电力设施，特别的电网设备的建设，以满足增长的电力负荷和远距离输电需求，但事实却并没有那么简单。一方面，尽管发电企业需要通过网络传输更多电力，但它们并无提升电网的积极性。因为公用电力部门在电网上投资的每一分钱，都会让潜在的竞争对手发电厂受益。结果那些出口廉价能源的州由于担心升级电网会导致州内电费上涨，触怒选民，竭力阻止任何成本增加的新电力输送项目。另一方面，各州当局在预算紧缺的情况下同样没有维修的动力。公共电力部门在电力科研上的投入仅占营业收入的2%——甚至不及在宠物食品业的投入高。这一制衡的结果是电网长期陷入失修状态，整个电网一直因不可靠的监控设备而处于不稳定状态。

各州电力监管机构在提升电网工作中表现极差。全美电力行业下属的北美电力可靠性委员会任命了8个地区性机构管理电网标准，但它们与各州政府机构在业务上有冲突。同时，1977年创建的监管地区和全国性电力销售的联邦能源监管委员会，在调解各州业务的争执上已被证明是无能的。结果是，不论电力需求如何增加，自2000年以来就再未建设超过700英里的跨州传输线路。

面对几乎混乱的全美电网，运行中出点问题，似乎也并无大错，毕竟美国电网运行了超过一百年，尽管出现过几次大规模停电，但总体上仍然堪称稳定的系统，在缺乏政府投入的情况下，也不能指望他们在陈旧电网上取得更大的突破。但是这次超级碗比赛不同，它在新奥尔良举办，而这个城市，在2005年遭到飓风的毁灭性打击之后，已经经历了长达8年的重建。与纠结于成本迟迟不愿更新的其他地方不同，这里的电网，应该是美国最新、最有规划的电力供应系统。

不过只要看看新奥尔良的重建进度就不难明白，这最新的电力系统有多么脆弱。尽管在卡特里娜飓风周年纪念之时，该市就已经宣称“几乎全部”修复了全城的电力系统。但是在灾难面前，这套系统依然毫不靠谱。

2008年9月1日，飓风“古斯塔夫”直逼新奥尔良。虽然它登陆时的风力不及“卡特里娜”的2/3，但是新奥尔良地区还是几乎全城停电，几十万人因此受到影响；2012年8月，飓风“艾萨克”席卷新奥尔良，虽然强度要比“卡特里娜”低整整两级，这一飓风依然轻易造成超过12万户用户断电。与之相对的，2005年以后新奥尔良市区的居住人口数量已经大幅减少，大约仅有40万。因此不客气地说，“艾萨克”轻易切断了几乎整个新奥尔良的电力供应。虽然当地电力公司回应称，在风灾过后的一天半内，公司已修复了45%的电网。但是已经久经考验的新奥尔良电网一次一次的“闪电瘫痪”依然让人毫无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