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本书中,作者为我们描绘了一个宏伟的蓝图:数亿计的人们将在自己家里、办公室里、工厂里生产出自己的绿色能源,并在“能源互联网”上与大家分享,这就好像现在我们在网上发布、分享消息一样。能源民主化将从根本上重塑人际关系,它将影响我们如何做生意,如何管理社会,如何教育子女和如何生活。
我们正处于第二次工业革命和石油世纪的最后阶段。这是一个令人难以接受的严峻现实,因为这一现实将迫使人类迅速过渡到一个全新的能源体制和工业模式。否则,人类文明就有消失的危险。
作者敏锐地发现,历史上数次重大的经济革命都是在新的通信技术和新的能源系统结合之际发生的。新的通信技术和新的能源系统结合将再次出现——互联网技术和可再生能源将结合起来,将为第三次工业革命创造强大的新基础设施。
第一次工业革命使19世纪的世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第二次工业革命为20世纪的人们开创了新世界;第三次工业革命同样也将在21世纪从根本上改变人们的生活和工作。
如果说美国是20世纪世界经济发展的楷模,中国则最有可能在21世纪担当这一角色。美国将其经济成功的原因相当一部分归功于其丰富的石油资源。在20世纪上半叶,美国(而非沙特)是世界上最主要的产油国,继而成为第二次工业革命的旗手。然而现在,随着全球经济的衰落,美国的领导地位受到了质疑。
纵观人类历史,新型的通信技术与能源体系交汇之际,正是经济革命发生之时。新能源革命使得商业贸易的范围与内涵更加广阔的同时,结构上更加整合。相伴而生的通讯革命则为对新能源流动引发的更加复杂的商业活动进行有效管理提供了有力工具。现在,互联网技术与可再生能源即将融合,并为第三次工业革命奠定一个坚实的基础。这一革命无疑将改变整个世界。在可预见的未来,在中国这一片古老的土地上,数百万的中国人将可以在家中、办公室和工厂里生产自己的可再生能源,并通过“能源互联网”实现绿色电力的共享,正如我们现在创造并实现信息的在线共享一样。
可再生能源的转变、分散式生产、储存(以氢的形式)、通过能源互联网实现分配和零排放的交通方式构成了新经济模式的五个支柱。如果在本世纪上半叶实现对第三次工业革命基础设施的构建,中国还需要近40年的努力,而这将创造数以千计的商业机遇、提供数百万的可持续发展的工作职位,并将使中国成为下一次工业革命的领军人。对新经济模式基础设施的五项支柱进行阐释,并对随之而来的新型经济模式进行介绍,这也正是本书的重点所在。
在今后的几年中,中国需要对未来的经济发展方向做出重要的决定。中国是世界上最大的火力发电国,煤炭在其能源中比重约占70%。此外,最近中国政府宣布中国的页岩气资源潜力高达134万亿立方米,约是美国的两倍。作为一个拥有超过13亿人口、年经济增长率约8.2%的大国,中国现在是世界上最大的能源消耗国和仅次于美国的第二大二氧化碳排放国。
与此同时,中国也是世界上最大的风力涡轮机生产国,其太阳能光电产业生产总值更是占世界的30%,是世界上最大的太阳能电池板生产国。但是,中国所生产的可再生能源科技产品几乎均销往海外。目前,可再生能源发电量在中国国内能源消耗总量中的比例只有0.5%。鉴于中国丰富的可再生能源,这一事实无疑令人失望。
中国拥有世界上最丰富的风力资源,其中海上风能资源占四分之三。根据2009年一项由哈佛大学与清华大学联合进行的研究成果表明,只要中国提高补贴和改善输电网络,至2030年风力发电就可以满足中国所有的电力需求。
中国也是世界上太阳能资源最为丰富的国家之一,但对太阳能的开发与利用却仅仅在近些年才提上日程。中国的生物能与地热能的总量也相当可观,但尚未进行大规模的勘探。对其漫长海岸线所蕴藏的潮汐能,中国也未开展有效的利用。
因此,中国陷入两个截然不同的发展方向的角力之中。中国蕴藏着丰富的煤炭和天然气资源,这一诱惑使中国倾向于更加依赖日渐式微的传统能源。然而,煤炭和天然气固然令人兴奋,但是相比于巨量的可再生能源而言,却是如此的苍白无力。可以说,中国在可再生能源方面的地位正如沙特在石油产业中的地位一样,中国每平方米的可再生能源潜力要远高于世界上大多数其他国家。
但这并不意味着可再生能源经济模式在中国的发展是水到渠成之事。中国对水力发电的依赖令人担忧。全球气候变化引发的日益增多的干旱将会对中国的电力生产造成极大困扰,导致电力缺乏、乃至断电。与此相似的是,生物乙醇的生产也将会与土地使用的问题产生激烈的冲突。
因此,中国人需要关心的问题是20年后中国将会处于一个什么样的位置,是身陷于日薄西山的第二次工业革命之中继续依赖化石能源与技术,还是积极投身于第三次工业革命,大力开发可再生能源科技?
如果选择了第三次工业革命这条道路,那么中国极有可能成为亚洲的龙头,引领亚洲进入下一个伟大的经济时代。在亚洲开展第三次工业革命基础设施的建设将有利于泛大陆市场的培育并加速亚洲政治联盟的形成。中国也将成为第三次工业革命的主要力量,推动整个亚洲实现向后碳社会的转型。
第三次工业革命的基础设施反映出了权力关系本质的变化。第一次工业革命与第二次工业革命均采用垂直结构,倾向于中央集权、自上而下的管理体制,大权掌握在少数工业巨头手中。第三次工业革命的组织模式却截然不同,其采取的是扁平化结构,由遍布全国、各大洲乃至全世界的数千个中小型企业组成的网络与国际商业巨头一道共同发挥着作用。
这种由金字塔形向扁平化力量结构的转变不仅将改变中国的商业领域,对文化和政治领域也将产生重要影响。对于在互联网的影响下成长起来的、自己创造信息并通过在线社交网络实现与数百万人共享的新一代中国年轻人来说,自己生产可再生能源并通过能源网络实现共享这一设想无疑具有极大的诱惑力。现在,对于中国而言,最大限度地利用其人才与资源,深刻地认知在21世纪上半叶开展第三次工业革命、建立可持续发展社会的重要性,应该是目前的当务之急。
过去10年里,享有国际声誉的美国趋势经济学家、作家杰里米·里夫金有40%的时间都在欧盟国家度过,为各国政府、企业等担任顾问,致力于推进第三次工业革命。2013年1月,杰里米·里夫金曾接受本报记者专访,畅谈他可再生能源生产和互联网技术的认识,以及在第三次工业革命中,中国所需要面对的问题。
《亮报》:您认为中国将在第三次工业革命中扮演怎样的角色?
杰里米·里夫金:我认为,在今后的几年中,中国需要对未来的经济发展方向作出重要的决定。如果选择了第三次工业革命这条道路,那么中国极有可能成为亚洲的龙头,引领亚洲进入下一个伟大的经济时代。在亚洲开展第三次工业革命基础设施的建设将有利于泛大陆市场的培育并加速亚洲政治联盟的形成。中国也将成为第三次工业革命的主要力量,推动整个亚洲实现向后碳社会的转型。
《亮报》:您认为像国家电网公司这样的公用事业企业将如何应对第三次工业革命?
杰里米·里夫金:在可预见的未来,数百万的中国人将可以在自己家里、办公室里、工厂里生产出可再生能源,并通过能源互联网实现共享,而公用事业企业,比如国家电网公司,就要管理能源互联网,并与用户建立商业合作关系。